用脚游览景区固然是件美事，不但可以亲近风景，还可以锻炼体能。但是在纽约到费城的四个小时车程里，何尝不能带来美的愉悦？

我们是午饭后上的客车，一上午的兴奋和丰盛的午饭起了微妙的化学反应，现在空气中挤满了名为“昏昏欲睡”的泡泡，很快车厢里的人横七竖八地靠在略显硬的座位上睡着了。也许是个人的抗困能力较高，现在有足够的精神看着窗外“发呆”。

美国的天空是不带杂质的湛蓝。原本总以为像美国这样一个工业高度发达的国家，即使没有伦敦雾都的程度，路边植物也至少得蒙层淡灰。但出乎意料，这儿的天空连同路边树木的枝叶，都干净得隐约发亮。纯粹的蓝天上，有时有几团白云晃晃悠悠地飘过，像要擦拭去天空里并不存在的尘埃。倘若闲庭信步，天空更像毫无变化的画片横在头顶，而透过车窗看的话，天空动如脱兔。忽然想起在参观斯坦福大学时，天空中恰好日月同辉，荧白的半弯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，仿佛是美人微笑驻足于烟雨蒙蒙中，投来温婉的目光。如果那弯月亮现在在窗外的天空里，会不会像一叶小舟，悠然地从东边到西边？

在高速公路的两旁，不难看见成片的树林，它们有点像大隐隐于市的居士。因为有可能在经过一段耀目的绿色后，便是金属霸占视线的城区，原始与现代相交织，就像慵懒的蓝调音乐与热情的摇滚乐碰头，冲刺的风景像色彩相交织的双色长绳，一头通着过去，一头连向前方。

走路的时候，目光所及总有一定范围，总不太可能一直抬头望天。坐在车上，却能比较轻松地看到路边建筑的全景。美国街道两旁的房子很有意思，它们的楼梯是建在屋外的。这个场面要是放在中国，媒体免不了用像在辣椒汁里泡过的挖苦语气说，万一有台风之类的灾害来袭，这种铁梯将造成巨大的安全隐患云云。也许美国人的固定措施做得不错。装在外头的楼梯像弯弯曲曲的刻痕，没准是上帝的作品。

相比较中国街头的人山人海，美国街头空旷了许多。偶尔有几个金发的人经过——对，是无法称呼他们为“老外”的，因为现在脚下是他们的国度。我们这群“老外”在打量他们的世界。街头的摊子略显冷清，建筑的外墙也是冷冰冰的，但是每个人的表情却很温暖，那是出自对现处环境的满足。

靠近费城的时候，街头的“墙文化”多了起来。美国的涂鸦艺术在费城体现得格外淋漓尽致。扭曲的图案，大胆的风格，的确是美国人所喜爱的。也许中国也可以用风格迥异的涂鸦代替“三棵树牌油漆”之类的广告成为墙上的风景。街头涂鸦在不知不觉间与美国文化融合。美国是年轻的，正如这些肆无忌惮遍地开花的涂鸦，迸发着青春的活力和不羁的想像力。它像绵延的连环画，“哗啦啦”打开，涌出一堆喧哗。

窗外的风景移动的速度慢下来了，不少人也慵懒地打着哈欠清醒过来了，而我反而有些迷茫了：窗外、足下，哪一个更贴近真实的美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