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苹果的滋味——《小亚细亚往事》

来源:书友社|编辑日期:2012-02-25 15:36:30|点击数: |发布:391

 小亚细亚,一个连接欧亚、蕴育多个民族,历经无数朝代洗礼的这么一个地方,是历史、地理、文明的交集缩影。导演锡兰,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,以一个人文的视角拍摄了一个犯罪题材的电影。
  电影的前一个多小时都是在昏黄的色调里进行,这个色调延续了锡兰的一贯风格,导演在这个格调下把旷野、黑夜、草地、树木、晚风、河流构成的环境融为一体,而内心枯燥、焦灼、茫然的人物则像是漂浮在这个巨大的环境里浮萍。在前一个半小时里,警察、检察官、医生和嫌犯一起寻找受害人的尸体。整个过程中,看似漫不经心的对话,却渐渐勾勒出了几个角色所遭遇的生活之殇。疾病,死亡,离异,自杀这些话题被一再提起,角色的苦衷、伤痛被贯穿整个电影,在小亚细亚的环境视野下,人物的这些的问题,多了一份历史文明的参照。当医生在黑夜的闪电中被古老的石像惊吓住的那一刹那,仿佛整个小亚细亚历史的伤痛透过了漫长的时间之旅,终于还是慢慢地浸透到现代的土耳其人心理,匆匆而来与现代人打了一个照面,而又闪电般的回去。现代文明并没有消除伤痛,而分明只是转换了伤痛的表现形式而已。杀人犯罪,作为一个社会伤痛的样本在这部电影里被提了出来,并且把面对社会伤痛的人文精神之势微作了一个对比阐述。
  
  罪与祛罪
  罪,既已罪,那面对犯罪和伤害,我们能做什么呢?那些麻木、疲于奔命、心不在焉的警察、检察官能起什么作用呢?警察及其司法这套体系从来就没能阻止罪案和罪念,似乎只有发自内生的自觉或被感化才有可能达到真正的祛除罪念、消除罪行的作用。就像警察刚开始一样,先是对嫌犯好言相劝,最后还是忍不住拳打脚踢,但无论警察怎么折腾还是撬不开他的嘴,更不用说让他内心的救赎。而促使嫌犯转变的,却是嫌犯在村长家,听到了他和他子女的情况,特别是他在看到了村长女儿的一刻,嫌犯感动得哭了。村长的女儿仿佛隐世的圣女,不消动得半点威逼利诱或者武力,就能轻易的把他感化到了悔罪的一边。在见了这一面之后,警察再把嫌犯带到小房间审讯时,嫌犯终于进行一步交代了尸体和对被害者孩子的关系。此时,木屋外火光烧得画面昏黄,一阵晚风,村长的女人收完衣服回屋,一个慢镜飘扬起她的长发,进屋后徒留墙面上的一盏明灯。就这样简短流畅的几个镜头,就把锡兰那冷静的“人文之灯”,烙上了强烈的诗意,令人回味。
  这个时候,在面对罪案时,锡兰仿佛提供了司法之外的一种人文态度或者说解决方案。电影到了这个时候,也开始出现了转折,之后的一个小时,电影渐渐始明亮起来,但明亮的同时却又让人感觉更加的严酷。
  
  正义污点?
  锡兰在对这个罪案的处理上,并没有像通常的人文式犯罪电影一样,尽力的去探究犯罪发生的动机、原因或者其背后的社会体制因素,锡兰甚至连还原这个犯罪的前因后果的欲望都没有,而是留了大量的空白给观众自己去填写,与此同时,电影更关注罪案发生之后人们的伤痛状态及其所需的人文关怀——这相比惩罚罪犯、维持正义来说,也许更容易被忽视而需要我们去关注。
  作为生父的一号嫌犯,即是施害者,同时也是一个受害者。愤怒的人群,亲生孩子的不解和投掷石头,使他处于无法回头的绝境,罪犯固然要受到惩罚,但人们在惩罚的同时也面临了态度的选择,而文明驱使我们要在“铭记仇恨”与“宽恕仁爱”之间做更理性的选择。
  母亲与孩子的伤痛和需要的关怀则更加明显。电影最后,母亲带着孩子匆匆路过操场,而孩子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快乐地在操场上玩耍。孩子和母亲这个残缺的家庭注定要在这个罪案的阴影下不断挣扎——面对这样的慢性二次伤害,我们如果漠视而纠结于谁之过,以及惩戒谁的问题上似乎都显得轻重失当。到这里,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医生尸检时的场景,连助手从肺部和气管的阴影都可以看出死者是被活埋的,但医生却轻描淡写,若有所思的跳过了这个细节,继续解剖下去。因为,如果是被活埋的话,那就与之前死了好几天的说法有矛盾,而孩子生父的供认就有可能有问题,继续推演下去,谁能确保孩子的母亲不会被牵连进去,孩子不会因此失去了更多?记得一起观看本片的观众甚至觉得,即便母亲没有参与犯罪的话至少也背后的指使(虽然电影里并没有指明或清晰的暗示)——医生的若有所思和忽略“活埋”的情节,被导演巧妙的安排在了母亲与孩子路过操场的那段之前,这两段影像的衔接构成一个埋伏已久的“准对比蒙太奇”,隐晦的指向了一个比正义更需要关照的人文关怀的价值观——即使牺牲正义,沾惹上污点也无所谓的人文关怀——一个也许佯谬的价值观——医生脸上的那个小血污点成了他行为原因的一个图解。
  
  结语
  整个电影节奏缓慢,锡兰不急不慢的用两个半小时,以一个不普通的方式讲述了一个普通的案件。电影给人一种严峻而温暖的诗意,虽然电影里的所有主要角色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,像被困在苦恼的牢笼里一样生活,但锡兰不哀怨,不怜悯,而是冷静的娓娓道来,在漂亮摄影、迷人的光影色调中完成他的讲述,在一些长镜头,画面诗意上与安哲、塔可夫斯基等欧洲电影大师有着气质上的相承。而电影刚开始在草地夜行的那一段,又不禁联让人想起阿巴斯的《樱桃的滋味》,一个他杀,一个自杀(未遂),再看看这部电影的海报——草地上一棵树与《樱桃的滋味》的海报如出一辙。似乎锡兰对阿巴斯的敬意已经呼之欲出。另外,电影人物的展现和整个电影主旨也接近以阿巴斯、Dariush Mehrjui为代表的伊朗电影。正是这种欧亚的交汇融合,铸就了独特的锡兰式的土耳其电影,这种交汇融合,不正好可以用“小亚细亚”这个词来象征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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