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赵嫣萍|编辑日期:2009-12-01 15:50:23|点击数: |发布:35
瓦爿墙,风雨饰年轮
斜风细雨,最适宜徘徊于江南。
空中软湿的轻烟,青石板朦胧的亮白,桂树的墨绿,杨梅的紫红,交相应和,层递而来。小船摇晃在迷离的河道里,橹声咿呀,似隐似显,若有还无。
隐约的石桥下,笃笃的捶衣声,遮掩了浣洗女清晰的面容。这些本应怀想的音息,如今却在眼前。因为,徘徊于江南,徘徊于慈城。
慈城——绿水环绕,杨柳含烟,村妇捣衣,鸭鹅戏水。举手之间,可以触摸到斑驳的气息,略一涉足,也可以踏进古老的岁月。
7000年前河姆渡苍黄的稻谷香;周元王公元473年勾章古城的遗韵;唐朝宰相房琯被贬时建立的县衙门;南宋心学大师杨简的隐居地慈湖,还有那染着明清烟火的甲第世家、福字门头、桂花厅、状元第……马头墙高低错落,青石板质朴清纯……瞬息之间,时空似乎倒悬,你可以触摸纷纭的历史篇章,也可以追怀无尽的岁月。而这些,在慈城,时间并没有磨损她们的质地,光阴也没有冷却她们的温度,只要稍加擦拭,依旧可以再现美丽的容颜。
如果在细雨绵绵的黄昏,恰好站在苍老、奇特的瓦爿墙前,真有身在过去的逆旅之感。而从墙逢里钻出来的绿色植物,依旧光波明灭,色泽酽酽。
一捧青苔,散发着不改初衷的苍郁气息。
深幽的巷弄,撑起了一线天空;茫茫云色,托着往昔流年。
石板道上若有人穿着木屐走来,“呱嗒呱嗒”的声响足以模糊千年的天光,而斗笠下的眼波稍加轮回,也可以穿越无言的古今。
瓦爿墙,就是用青砖碎瓦甚至破碎的缸片垒加起来的墙壁。
每一块砖,每一片瓦,每一枚缸片大小不一,颜色不等,厚薄不均,而在参差对接中,形成了完整的统一
这样的墙体,因涂着时间的痕迹,让人流连。一片片细碎的砖瓦,在时间的展转中幸存下来。母体被击碎的一刹那,它们做为肢体,承载着母体的气息,永远地存在于母体之外了,而当重新聚合时,那不同时间的瞬间,不同身世的从前,斑驳错落,构成了一面奇特的整体。
这些墙,大多出自于晚清时期。
当时,国道中落,盛世不再,外夷入侵,兵火连绵。
慈城,这个穿越三里的小小城池,往日的宁静骤然消失,几十处大火蔓延,体面的宅院,高耸的门楼,眨眼之间,成了火烧滩,慈城在外营生的官宦、商贾也只能一筹莫展,很多人顷刻间就捉襟见肘,风光不再,无力用真金白银塑造辉煌的门第,只能因陋就简,建造一些低矮的平屋、厢房、偏间,将就着度日月。
那些能工巧匠,徘徊在街巷之间,目睹着风雨中的一座座废墟。
他们分明看见,瓦砾中,栋梁已经断裂,威仪却依旧残留;石雕已经残缺,纹路却依旧清晰;花窗也已破碎,框架依旧可以装饰生活的梦境。
于是,他们拔开泥土掩埋的缝隙,将那能够利用的瓦片砖头一点点拾掇出来,无论厚薄、大小,无论曾经繁复雕饰的梁头,还是被弃置于角落的砖瓦,在这里重新遇合,只要有对接的可能,就是最好的搭档。
所以,慈城的瓦爿墙,不求局部整齐,只要整体合一。
这是非常情况下的非常建筑,曾经繁华积聚成平凡,所有的残缺聚合成了完美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很难想象碎片散发的魅力,更难想象匠人独运的心思。
瓦爿墙,不仅做院落的围墙,也做正屋的后墙、山墙。
这些瓦片并不是停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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