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岑斌|编辑日期:2009-11-07 10:31:30|点击数: |发布:27
家中小院
生活就像一列驶向远方的火车,四周很可能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原野,当单调占据了你的心灵,你的方向便摇摆不定,你试图寻找新鲜,寻找刺激。只有当你胡乱闯荡一无所获后,才想回到自己的起点,毕竟,那是最熟悉的一方土地,人生的旅途,或许在平凡中才见美丽。
——题记
出生在湖畔山边,长久以来享受宁静的生活,小时候总喜欢披着一抹夕阳,向着黄昏的发梢行走。那该是放学回家的滋味,就读的小学校离家也就百步之遥,现在从家门口就可以看到学校旗杆上飘舞的国旗。可是幼时印象中这条路很长,学校与家之间横条马路,马路两旁当然也有别样的风景,然而多数驶过的车于我还是陌生的。不屑路旁的野花,只是因为家门口的牵牛更精彩。
一甩下书包我不会像同龄的孩子那样急着打开电视机,不知为什么,我至今仍对屏幕上的故事提不起兴趣。过去常常是:穿过狭小的起居室,伴随吱吱的拉门声,室内浑浊的空气像水面上泛起涟漪,钻进一丝灵气,是小院透出来的吧。
小院也可以看作我自己的“空中楼阁”——不大的空间里挤了一株葡萄树,印象中确实有过两次结实的,但是因为葡萄树毕竟年轻的原因罢,它并不是年年都能挂出串串果实。曾经家长也考虑过拔掉它改种其它经济作物,比如丝瓜、苦瓜等一年生的草本植物,每每我固执地认为葡萄树有雅趣,父母也只好迁就了。于是葡萄树还是一年一年地长大,只是它从未对小院有丝毫疲倦。
如果说葡萄是小院的骨骼,小院里发生的往事就可以说是小院的灵魂。还记得多年前背古诗的年代,没有如今那样张狂,也无须承受越来越重的无形的压力。只是傍晚吃罢饭,捧上一册《绝句三百首》或是《宋词选注》,沐浴在红色的晚霞里,摇头晃脑地吟诵。生活可能是平淡的,甚至于无奈的。读古诗的儿童一定不会理解家长逼迫的用意,只有记忆力随着岁月流逝逐渐衰退时,才会追溯曾经的时光。现在也悔恨当初为何不自觉地多背些,或许自己将成为钱锺书也未必可知。然而,经历就意味着失去,我不能抱怨现在的记忆力,我只能提高,努力在未来人生中提高自己的判断力。至少,我还应该庆幸,虽然我没得到最好的家庭教育,但我的启蒙比绝大多数生活在农民商人家庭里的同龄人们好得多,这应该是我拥有的一笔重要财富。
小院里也摆放着几盆花卉的,似乎永远只是些不甚名贵的,根本称不上盆景的东西。有一种叫做草兰,其实是一种会在春季发几点白花的野草,一定是哪位诗人某日雅兴大发,才取出了这么个名字。曾经也养过君子兰、文竹之类的,君子兰在几时消失我已无从所知了,文竹是在一个冬天里枯黄而死的,就像对面山坡上枯落的树的缩影,到死它也是苍健的,也能让人联想到郑板桥笔下的竹子,不知为何比竹子短命多了。
冬天里的小院里阳光就弥足珍贵了,大概是前面几棵老香樟树冠遮挡的缘由。无奈树干实在太粗,家里想把它锯掉的计划依旧在酝酿中。对此我向来是反对的,也许没了树,阳光就无所谓有无了,美丽只有在稀少中才体现出来。前些年在寒假里坐在院子阳光及到的角落里看本小说还是一种享受,如今已成为了一种难以达到的奢望。有些时候真感叹自己为何不可回到童年,回到捉迷藏时候的自己,转念一想,当我再过些时候岂不会怀念如今的我,这么一来我的心情就释然了。
当我回家的次数随着到外就读而减少时,小院与我的隔膜终于加深,从前,读《哈姆莱特》的孩子也要开始自己的王子梦,这梦能否实现,就不是现在的我能预料了。
也许,我的文字能帮助我,并且我祈祷它能够,但那不再是小院的任务了。小院的日子美丽而单调,小院与“社会”或许是隔绝的,生在小院,我感到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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